在美帝面试工程师,是一种有趣的体验。以前曾经在朋友圈里发过一些体验,这两天,面试了两个很有意思的工程师,其中一个勾起了我一份尘封的回忆。今天我们讲讲这三个人。
创新互联公司始终坚持【策划先行,效果至上】的经营理念,通过多达十载累计超上千家客户的网站建设总结了一套系统有效的推广解决方案,现已广泛运用于各行各业的客户,其中包括:高空作业车租赁等企业,备受客户赞赏。
(一)
SH 君。我昨天面试的 SH 君。他的背景是广告系统 —— 他在之前的公司现学现用,用 erlang 实现了 RTB system。他学习能力很强,系统知识丰富,考虑问题周全,仅仅使用了一年多 erlang,在其之上的造诣就相当不错。我和他聊了进一个小时,越聊越投机 —— 一般到这个时候我会问 candidate 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你最近在读什么书?最近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开源项目等等。对他,我抛出了这么个问题:如果 erlang core team 愿意在语言和 VM 层面为你实现几个 feature,你希望是什么?
这个问题非常 open,既考察 candidate 对已有系统的理解,又考验 candidate 知识的丰富程度。
出人意料地,他一口气提了三个愿望:1) 更好的 refc 管理,提高内存效率同时又不引发 “leak” 2) 引入 type system,最好像 haskell 那样严格区分 pure / impure function 3) 把 OTP 的核心功能,比如 application / supervision tree 做到语言级别,而非以 lib 形式提供。
对于 1) 和 2) 我不太意外。3) 很有意思,也很有想法。我让他进一步澄清 —— 他说,他虽然没有太多 akka 的 knowledge,但 akka 显然在某些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akka 下,任意一个 actor spawn 出来,都有默认的 supervisor,erlang OTP 提供了 supervision tree,可语言或者 VM 本身却没有把这个作为缺省行为 —— 如果我们因为上下文的需要临时 spawn 一个 process,绝大多数情况,会额外去 monitor 它以便妥善进行 error handling,既然如此,为何不默认就 supervise 呢?
甭管这个想法对与不对,单是这份思考,就超过很多很多的程序员了。
(二)
B 君。今天面试的是 B 君。android 工程师。粗一看简历,B 君就让我回想起了很久前面试的 S 君(下文会说),原因很简单:又一枚硅谷活化石。B 君 80 年开始工作时,我还没出生。那是是 DEC 如日中天的年代(谁都不曾料到把 IBM 逼到墙角的小型机之王,几年后就就被 PC 的浪潮冲击得七零八落),他在 DEC 工作,随后换了不下十家公司,著名的有 amazon 和 twitter。如果按照正常孩子十七岁的花季上大学推算的话,他现在已经年逾古稀。在国内程序员圈子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程序员 35 岁后该干嘛时,他却精神矍铄地参与一线 android 开发。并且,他是三本 android 书籍的作者,最近一本于 16 年出版,叫 android concurrency。虽然老爷子不幸错过了计算机近代史上几乎所有能发家致富的机会,他依然乐乐呵呵,没有自艾自怜。
和他面试的前一个小时,我上 amazon 翻看这本书的评论和可供预览的章节。平心而论,书写得并不算是优秀,概念解释得不够清晰(面试时也印证了他对 concurrency 和 parallelism 没有清楚的定义,可能我是一个对 concept 过于较真的人吧),对 android 之外 concurrency 的 big picture 也不了解(比如 actor model,CSP,STM 等)。当然,能写书,已经非一般人所及,他的 android 的造诣不浅,而且在近六十岁高龄活跃在技术一线还不断写书,实在是我辈之楷模。(和老爷子闲聊时,他说他还会继续出书)
(三)
S 君。和 S 君的面试已经过去一年多,如若不是当初写了篇未完成的文章,保留了些许鲜活的记忆,我对 S 君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他是个活化石」的阶段。
这是当时的文章:
10多年前我刚加入 Juniper 时,同事们每天中午都要一起聚餐。有一阵子,来了很多总部的华人工程师,聊起硅谷的各种轶事,一位做 Kernel 的大神同事 Yi 说起他有次在钓鱼,和旁边的老头闲扯,一扯扯出来个以太网的发明者。那时我就感慨,硅谷 TM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后来又陆陆续续听到同事们不少关于偶遇硅谷活化石的故事,比如面试遇到和盖茨乔布斯同时代的程序员等等,听得我如痴如醉。
上周终于遇到一个和乔老爷子同时代的面试者 S君,78年印第安纳大学毕业。MIPS 的早期员工,NeXT 早期员工(他是在乔老爷子被自己亲儿子苹果扫地出门,刚领养了 NeXT 这个义子后加入的),数个公司的 VP,包括 NEC(好吧,NEC现在已近算不得什么好公司了,不过曾经火过)。
然后他来我们 Tubi TV 这座小庙面试!
这在国内是无法想象的!你能想象鲍岳桥简晶这些让人敬仰的超级程序员前辈们跑到你的 startup 来面一个程序员的职位么?
S君住在 Atherton,硅谷著名的富人区,想来是不缺钱的。整个面试过程中,有个问题好几次我几乎脱口而出:您看上去并不缺一份薪水,凭资历(或者人脉)也可以去一些大公司领个闲置安度晚年好了,为何要来 Tubi TV 这样一个处在需要事事操心的阶段的创业公司?但顾忌到文化的差异,我强忍住了。
作为热身,我问了他在 NeXT 的履历,他说自己做 object-c compiler。我对 compiler 并非谙熟,不敢造次,扯了几句后就把话题移到乔老爷子身上。S君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各种轶事(程序君按:妈蛋我当时为啥没把这些轶事记录下来),随后他目光一暗,说老爷子自从接手 Pixar 后,精力就都投在那边了,在 NeXT 就很少出现他的身影。
随后我们聊起了 MIPS。我渐渐感受到他对技术的那份热爱 —— 这也可以解释他辗转多家公司,有大大小小公司的 VP title,却还愿意在一线做事。
他说他在加入 NeXT 之前两年,1984年(好吧,那时候我还穿着开裆裤满地连滚带爬地蹒跚学步呢),加入刚刚创立的 MIPS,亲历了一套指令集从学术界到工业界的转型,因此对 MIPS 饱含感情。因为在 Juniper 做过中断处理相关的代码,我对各种 RISC CPU,尤其是 MIPS 和 ARM 比较熟悉,于是便班门弄斧,用 branch delay 试了试他的底。他说他主要的工作是优化 TLB,设法优化掉 CAM(那时估计还没有TCAM)和 DRAM 之间的 SRAM(那个年代 SRAM 无比贵),但指令流水线也是懂的。在他如同教科书般详细介绍完 branch delay 在早期几代 MIPS CPU 的演进后,我突然想起一个困扰我多年的问题:为何 MIPS 有 branch delay,而同为 RISC CPU 的 ARM / PowerPC 却没有在指令级别做这种事情。他解释说就 RISC 而言,MIPS 是更纯粹的 RISC CPU,而 ARM / PowerPC 在工业界已经为了性能做了些改进(妥协),另外,暴露过多的流水线的逻辑给软件工程师(注:主要是写编译器和 Kernel 底层代码的工程师)会使得编译器过于复杂(静态的编译难以完美预测指令动态执行时的状态)。所以他觉得 ARM 的做法是正确的,尤其是后来 hyperthread(超线程)的出现印证了这一点,pipeline 的复杂已经使这种简单的优化失去了意义,唯有 CPU 自己的乱序执行才是王道。
我听得津津有味,这个思路不就是 imperial programming(程序员告诉 CPU 做事的步骤)和 functional programming(程序员告诉 CPU 想干什么)的差别么?
既然提到了 ARM,我便顺势问他是否了解 literal pool。
可惜,文章在这里就戛然而止,后来的面试过程我已经记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他没有来 Tubi TV。
(四)
本来有感而发,火车上随便写写,发篇长文字图片了事,不经意间写了这么些。程序员的人生道路很长,未来还有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大部分人注定会错过所有扬名立万的机会,一辈子做一个普通的勤勤恳恳的程序员。对于这几个面试,我其实有蛮多感悟的,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就此搁笔,让大伙儿自己思考吧。
网页标题:我在美帝面试程序员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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